【卜岳】后来的我们

平行世界
OOC
梗来自道鹅/本人写得比较辣鸡

然后呢?

他二十八岁的春,肃杀的冬还未褪去,冷风从领口灌进四肢百骸,从宿舍走到大厂门口,他冷的嘴唇发白,说不出一句话。

卜凡走他身后。

他只管往前走,太冷了,他想赶紧上车享受暖气,但摄像师拍到他身后的卜凡,悄悄提醒他,“岳岳,凡子在后面呢。”

缩在袖子里的手动了一下,到底没有拿出来,他低着头只笑,脚下步伐慢了一瞬,卜凡在后面叫他,岳岳,岳岳你不要走那么快。

摄像大哥尽职地拍他侧脸,手里的相机微微抬高,角度漂亮又不至于刻意。

他知道粉丝怎么说他的侧脸,卜凡在大厂偷拿了手机,半夜在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念给他听。

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,多半是墙角或者厕所,卜凡习惯去前者,两个人就常常缩在一起,脸贴着脖子,呼吸贴着呼吸,抱怨吸到对方呼出的二氧化碳再哈哈大笑,玩着手机还不忘四下张望,像在做贼。

岳明辉表示有文化背景的队长受不了这个,抱着卜凡刷微博时却紧紧巴巴要勒死对方似的。

“啊,啊你别推一会儿我出去了。”

“你到底要给我说啥啊?快点的。”

“别急呀,我这不是给你找呢吗……岳岳你真火了,中午才看见的微博这才几小时就没了……”

岳明辉刚练习完,身上出了汗,怕着凉,自己穿着羽绒服,又念叨着让卜凡也不情不愿地穿上。

两个黑粽子抱在一块,黏黏糊糊,腻腻歪歪,怎么看怎么好玩。

他困了,手臂松开卜凡:“找不到就算了,哥哥回去睡——”

卜凡一把捞起他滑下去的手,好好地固定在原处,他腰下一寸,手指捏住那双有点冰凉的手,一边翻手机一边揉捏岳明辉的手:“马上,马上就找着了。”

他倔脾气上来,岳明辉只能由着他,但最后找着时又过去了五分钟还是十分钟他不得而知,只是在半梦半醒靠着卜凡宽阔的肩头时,听到一句接一句夸他好看的句子。

“回去睡吧。”他倒在卜凡身上不想起来。

“岳岳?你睡着了?”

“嗯。”他歪着脑袋一通哼唧。

卜凡可能也没想到,困迷糊的队长跟他撒娇,认命把岳明辉搬回宿舍。

那会儿岳明辉宿舍还没人在,卜凡给他放床上,摸到岳明辉微微凸起的手腕时唬了一跳,想说两句损他的话也没说出口,给人盖好被子,走到宿舍门口关了灯,又折回来,神情复杂:“早知道给你拍下来。”

岳明辉翻身,脸有一半遮在被子下。

“算了。”他一点点把岳明辉皱起眉头抚平。

“晚安,哥哥。”关门声音很轻,怕把他吵醒了。

他缩在墙角与卜凡度过了多少时光,卜凡对他说过多少傻话,他们又握着彼此的手几个夜晚。

疲倦的日子好像总也到不了头,可他边往下压腿边哭的时候已在记忆里模糊,洪流奔涌,碎片被碾成齑粉,现在,轮到卜凡一个人朝未来前进了。

“可不许哭啊,凡子。”

他捏卜凡的手,从手腕到指骨。卜凡长得高,手也大,宽厚的手掌散发热度,和岳明辉一点也不一样。

他想是不是不摸了,免得卜凡又龇牙咧嘴说冷。他一松手,卜凡抓了上来,声音也热乎乎的,凑在他耳边,弄得他有点痒,耳廓一下热得发烫:“等我。”

再次见卜凡是在手机里,百分之九刚出道就是万众瞩目,活动忙,一下忙到美国去。

岳明辉也忙,忙着练习,叫木子洋起床,给小弟吓的鸡的主人道歉。

录节目时他把自己分成八瓣,现在又合成一个。一个岳明辉很忙,刷牙的时候搜百分之九的微博话题,嘴里的泡沫刚冲干净,卜凡的视频接过来了。

岳明辉的手机屏就那么大一点,卜凡的脸瘦了那么多也没装完,木子洋和弟弟挤进卫生间,好奇的问个没完没了。

问他忙不忙,累不累,活动多不多,美国好不好玩,英语有没有进步,下次要带他一起去玩。

岳明辉没开口,瞪着手机里那个脸,光线算柔和,卜凡带着毛线帽子坐在地上,黑眼圈有点重。

弟弟的问题一个接一个,基本都是废话,卜凡转了性,一句也没怼,可单嘴唇动起来也有种累的要命的感觉。

岳明辉有点心疼,又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说。但又想,我这个还没有出道的练习生操什么闲心。

弟弟问了会儿被叫去加练,木子洋跟着去了。岳明辉和卜凡对着屏幕,一个劲的笑。

岳明辉不知道卜凡笑什么,但他是因为心里绷紧的弦突然松了,好像憋着的气徐徐呼出去,看见卜凡,不论是胖的,瘦的,有黑眼圈的,没黑眼圈的,他又安心,又开心。

“那个……”岳明辉说。

卜凡说:“岳岳,我真的贼想你们。”

“我一看见你们,尤其是看见你,我就想乐,你看我是有多想你们。”

岳明辉捧着手机笑:“你去美国学了不少东西哇,这还没几天洋人的土味情话这么溜。”

卜凡说:“欸岳明辉,这咋能是土味情话,这是我真情实感好不好?”

岳明辉点头,说你吹吧。

卜凡又说想火锅,想羊肉串,还想楼底下的煎饼果子,他说起吃的来停不下来,岳明辉也由着他,一点不插嘴。

他觉得这个电话还能打一会儿,起码能让他们把想说的都说完,他兜了一兜子的话想给卜凡说,小弟刚说了一些,洋洋也说了一些,但还是有那么多,一些是他搜肠刮肚想起的曾经留学的注意事项,一些是小弟和木子洋的日常,还有一些他摸不准方向的话题,呼之欲出的某些心情,他好奇这些话会产生什么效果。

他觉得应该捡重点,却半天想不出一句,那天在大厂门口好像他把对着的卜凡的口才都耗尽了。

他清清嗓子,刚开口说了凡字,卜凡那边的画面突然剧烈晃动,“哥哥,我要开始练习了,下次休息说。”

电话断了。

刷新的微博跳出来,卜凡在他们四人未曾到访过的异国他乡,手里拿着朵花,往他现在的队友领口别。

过了立夏,卜凡那组合正式回国参加活动,如渐日升高的气温,一时也炙手可热。

岳明辉吃冰淇淋吃得高烧,这些年来一直无灾无病的身体像缺一角的堤坝,猛一下垮了。

秦姐最近忙的找不到北,为的是他们出道。她在医院里踱步,点滴跟着她的节奏注入他身体。

太快了。他有些疼。

灵超和木子洋在练习室昏天黑地。

他的练习停了,出道计划却不会停,他们趁上厕所偷偷给他打电话,岳明辉要他们不要担心,又让他们好好吃饭,好好练习,他把点滴速度调到最快,疼是疼,数着即将临近的出道日子,疼痛好像也没那么尖锐了。

未来总是值得期待的。他想。即使等不到卜凡。

秦姐喊他,岳岳。

秦姐说话一向很温柔,把岳明辉从梦里叫醒,她说,岳岳,要不,等下一次吧。声音很轻,像怕他碎了。

“喂,岳岳?”

“说话。”

“你说话,别吓我。”

“……凡子,”他轻轻笑了,“我没事儿。”

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他一起出道。他说的是那节目,他有种执着的偏见,他们四个总会在一起出道,响亮的队名,有可爱的少女为他们欢呼喝彩。

卜凡的确是有。他今年三十了,容貌却没怎么变,射灯照在他身上,照样光彩夺目,是舞台上最耀眼的偶像。

他做的造型没再那么凌厉,眉宇透出成熟与平静,那时候穿貂的照片都成了黑历史,随着时间与岳明辉一并流逝。

“卜凡!我好爱你!”

“永远和你在一起!”

回应那歌的是山呼海啸般的喊声,岳明辉身边的女孩抽泣起来,卜凡走入后台,岳明辉知道接下来还有返场安可,他想安慰一下她,女孩还能看见他。

票是他自己买的,不在山顶也不太靠近舞台,戴着帽子与口罩,在精心打扮过的女孩们中显得古怪,人潮叫喊卜凡的名字,一声大过一声,少女们激动且充满希冀的声音敲在岳明辉的耳膜。

他突然觉得,他从来就与粉丝一样,用卑微的心去爱,不同的是,他们总要宣之于口,等待回应,哪怕一个谢谢。

而岳明辉害怕只得到谢谢。

所以不说,忍耐,恪守沉默美德。他曾如他们一般,那样炙热的拥有过梦,也曾错觉同卜凡靠的那样近,近得只要他走一小步,就能抓住他的手。

卜凡出来安可了。

他的安可曲是几年前的老歌,岳明辉曾弹着吉他唱过。

后来的我们依然走着/只是不再并肩了
朝各自的人生追寻了/无论是后来故事怎么了

“这首歌我想送给一个人,”间奏时他举着话筒说。

他不再是那个因为粉丝的尖叫欢呼而兴奋或不安的小孩了。

粉丝们顿时沸腾了,像在化学试剂里加了危险的不稳定元素,他站在那,随人潮涌动。

在某处另一个你留下了/在那里另一个我微笑着

另一个我们/还深爱着
代替我们永恒着

“卜凡!”他突然与人群一道喊起来。

喊那个名字。喊他不曾说出口的话。

纵使无人再能听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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